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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大议长安东尼却目睹了阿姆斯特丹一家家工厂的倒闭;目睹了造船厂一家家地停业破产;目睹了二十万荷兰军队在欧洲纵横再到如今两万人都凑不出的窘境;目睹了那个当初单挑英法联军的荷兰,沦落为现在面对法国人指责荷兰给奥地利钱还要卑躬屈膝请求法国原谅的荷兰;目睹了他年轻时每一个来阿姆斯特丹的外国人都感叹这是富庶之城,再到现在连俄国人来阿姆斯特丹也会来一句大失所望、不过如此的转变。
他这个年纪,全都经历过。
经历过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也经历过逐渐衰败,无力回天;最终可能还要看到衰亡没落,从脚踢英法西葡的超级大国,沦为个三流小国。
这,便是黍离之悲。
虽然经过翻译的诗句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但安东尼的心头,还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
在国内的时候,他每天要考虑的是国内的泥潭。摄政派、亲王派、寡头、行会、金融家、实业家之间的明争暗斗。
如今远在马六甲,被逼着目睹荷兰在东南亚统治的终结,联想到他从小到大目睹的荷兰的衰败,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难以控制。
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在镐京遗址前感叹悠悠苍天的人,情绪与共,终于理解了那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忍不住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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